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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集
林成军又低声跟他说了好些忏悔的话
大约是到最后见吴用了
便安静了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催促的声音
是让林成军赶紧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成军这才重新恢复镇定
毁了屋里暂时停留过的痕迹
背上诗碗重新走了
出门的那一刻
他听见有人戏谑道
连老板当真是风雅呀
连逃命都要带个美人儿
只是这美人是不是年纪大了些呀
闭嘴
连成军冷眼将她一扫
又是满脸戾气
我想死
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那说话的人瞬间健声了
将嘴一撇
大约是在心底哧了一声
诗文始终没吭声
也没去看一眼跟着连成军的人究竟是谁
只知道自己被搬上马车
动弹不得的躺在一边
听外面的人说
让赶车的人小心些
山路不好走
两边都是悬崖
不想死就别走神
他们急匆匆的
像是在躲什么人
试文心里猜测着
然后在四世初时得到了答案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慌乱
有人说好怎么在这里
也有人惊慌失措的怀疑他们中间是不是出了奸隙
世文闭着眼
感觉赶路的马车忽然停下
林成军爬进来把他背起来就要跑
不知跑了多久
他身边就只剩他一个人
他的同伴不是被抓了就走散了
别跑了
放下来吧
施望忽然开口
跑不掉的
背着他的人一顿
当真停下了脚步
师傅
是你联系的他们
诗望没回答他
只淡淡道
我早跟你说过
跑不掉的
林成军忽然笑了起来
语气里满满都是愉悦
原来你都知道啊
所以这两天你才不跟我吵不跟我闹
也不想方设法的跑
元氏早就知道了
他笑着将人往上一颠
当真不跑了
只放慢了速度往前走
我不会回去的
我也不会让你回去
我说过的
我要你跟我重新开始
如果他们不让
那你就跟我一起死
一起下地狱
师王没说话
他拿余光将周围一扫
发现这里是一处悬崖
他闭着眼叹了口气
忽然道
荷荷香是我家的秘传
我爹没教过我
我从书里偷学的
后来知道那东西不好
就再没治过
也没教过人
书也毁了
你上哪里学来的
年成君背着他
乖乖的
像是散步闲聊一样
有问必答
从前师傅的卧房里
压在朱钗盒底下的另一个盒子里放着一碗香
吃完就知道了
虽说他毁了书再没学过
但压在朱钗河底下的那一碗香
是他父亲留下来的
他舍不得毁掉父亲最后的作品
所以一直收在那里
林成君有天赋
拿了香王回去稍稍一研究
就什么都会了
施万又道
我没教过你用香来害人
近来派员出了一桩案子
宋平安带人屡查不惑
只在第三次案发现场发现一味香
他一个大老粗
家里除了跟着学艺的宋甜甜
又没人爱用香
自然不知道哪香是做什么使的
于是去寻了诗碗
诗婉拿到香来一看
当即认出来那是他家里秘而不传的合合香
这箱是他爹在世实质出来玩的
并未正经摆在铺子里卖过
知道那并非什么好东西之后
就直接销毁了
只留了一件样品和制作方法
试问后来出于好奇
也研究过一段时间
在得知那并非是什么好东西后
防止后人像他那样出于好奇并将制作方法给毁了
只留了他爹生前做的样品在身边当作念想
原以为有他看着
那样品也不会落到别人手里去
旁人自然也不会有机会知道那香的存在
然而仍是我没想到的是
那样品有一天自己就不见了
他原以为是自己放错了地方弄丢了
可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那就说明是别人偷拿了
他对自己的东西向来是有记忆的
只要不在了
稍微思索一下就能找到线索
但那香因为一直没有动过
他就连是什么时候丢的也不知道
只不过
能进入他房间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哪怕只用排除法
也知道是谁
那人也比他聪明
知道以从前的法子制香
总有一日会落下什么痕迹
定能让他发觉
到时候一样跑不掉
所以将香丸制成线香
从前要加水才能使用的东西
如今只需要点燃
就能毁掉一个人
而太原出的那一桩案子
已是连日来有不少幼童和少女莫名失踪
一寻不见人
也没有任何消息
悄无声息就那样消失了
施婉怀疑是连长军
便故意与宋庭安合起来做了出戏
又是连长军出现将他带走
宋庭安则顺着他留下的线索一路追踪过来
如今宋廷安到了
他们是跑不掉的
林成君听了诗婉的质问
也不动怒
仍是乖乖的有问必答
我没有害人
那荷荷香的配方
只有你我才知
诗婉道
宋天安在案发现场发现了未曾烧完的半截荷荷香
你还说没有
那为何又会与那些人同路
连成军立即道
是他们找来的我
跟我没有关系
是他们跟我说
只要我答应了
就能护送我们离去
让其他人再也找不到我们
诗婉又问
他们是谁
林成军脚步输的一顿
抬起头看了看前方
随即笑了起来
我不告诉你
师傅
师完一顿
艰难的在他背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发现宋天恩已经追了上来
就挡在他们前方
诗婉将眉一皱
还没说话
连成军脚步一转
忽然又跑起来
带着诗文往另一条路跑了过去
宋天想也未想
立即去追
师傅
原来你那样恨我
连成军笑了起来
为了一个外人
你竟然以身犯险
要来套我的话
尽管被人追着
尽管他背着一个人
他也跑得脸不红气不喘
还能抽空笑起来
倘若师傅想知道原因
那就跟我下地狱去
到了地狱
我一定告诉你
耳边风声鹤唳
荆棘丛生
诗婉觉得自己的脸像树枝划破了
流了些血
但不知是不是这两日吸入了太多的香
他多半身子都是麻木的
根本就感觉不到疼
他闭了眼
叹了口气
低声道
放下来
连城君仍旧不要命的跑着
没有搭理他
不知是故意不搭理还是没听见
吃完将声音一沉
厉声道
连城君
放下来
那急跑的人脚步一顿
猛地停住了脚步
但很快
他又笑了一声
横冲直撞
不管不顾的继续往前跑
我不放
我不会放你走的
师傅
从前放了你
我过得难受极了
如今重新抓住你
我不想我到了下边还要难受
当初也是你骗的我
说你死了
我才背了人命
我已经毁了
活不成了
所以你必须陪我
说话间
他们已经到了悬崖边儿
悬崖深不见底
高到连半空中的薄雾都还能瞧见
山间鸟鸣舟啾
马蹄阵阵
清风拂过发顶
温柔的好似被仙人的双手拂过
我可以去死
侍望目光越过连城君的肩头
看了眼深不见底的悬崖
但我不能跟你一起死
我好容易才离开的噩梦
不想死后还要跟噩梦埋葬在一处
他噩梦的尽头是京城
是故乡
亦是曾经真心相待的徒弟
但如今他努力往前走
努力摆脱噩梦
哪有跟噩梦一起葬身的道理
然而噩梦却跟他说
不可能
师傅
你要死
只能死在我身边
我不允许你身边躺着别人
也不允许别人叫你师傅
我会心情不好
会极度极度的发狂
话音落下
他忽然感觉脖子一凉
一把小刀几乎不易察觉的刀片抵在了他脖子上
连成军半点不见害怕
还笑了起来
师傅
你打算杀了我吗
他又道
那你试试看
看看是你先杀了我
宋天安救下你
还是我先带你跳下去
我不杀你
林成君收回手
我一生炙香
这手是干净的
哪怕是死
也仍是干干净净的
不能因你而变脏
所以
我不杀你
话音落下
林成君就觉脖子一凉
多了一滴湿热
他表情一变
双眸疏的睁大了
几乎是同时松开手
将湿碗放了下来
师王没看他
垂着头软软的倒在地上
鲜血自他脖子处蔓延开来
是触目惊心的红
师傅
林章军下意识就要扑上去将他抱起来
但此时却自远处飞来一只剑鱼
直接钉在了他与他之间
拉开了一道不可触及的鸿沟
明成君默得抬头
双眼阴沉的盯着不远处的人
宋廷恩
宋廷恩并未出声
却又搭上了另一支箭
这一回
是对准了他的头
林成军又忽然笑了起来
眼尾是红的
好似有泪光
他又不怕死一样的扑上去
刚抓住诗婉的手
宋平安的手就是一松
弓弦怔一声响
箭雨飞射而出
直接钉在了他肩头
林成军不看他
只闷哼一声
视线模糊之际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诗婉的手
拖着他义无反顾的往悬崖下跳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