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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完全没有想到
自己的一时贪念
原来全都在无意之中实现了
可他现在又觉得后悔了
他该怎么办呢
他要对警察说实话吗
但他刚才才述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与曲曼卿联系了或者见过面了
如果他现在又换了一个说法
岂不是自相矛盾
证实了自己的不可信了
如果这样
警察会不会怀疑他可能因为行凶了才撒的谎
到时候他如何说得清楚呢
看着龙斌离去的背影
尼健不由得开始感到愧疚
他有一种冲动
想冲上去拦下龙斌
把所有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他
他终究是没有这么做的
因为他身上同时存在着另外一种更为强大的自我保护的本能欲望
将这股冲动完全的压制了下来
他快步的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
点燃了香烟
他在心里重复的计算着
终于使自己相信了
曲曼静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属于他的
黎健蜷缩着身子
坐到了办公桌下方
抱着自己的大腿
抽着烟
沉思着
想到那个自己死去的未成形的孩子
他本来也想哭的
眼泪却始终无法从他那泛红的双眼中流下
只在眼眶中短暂的转了一小会儿
就在那个幼小的生命死亡前挣扎的那一小会儿立刻停止了
他认为自己理应做些什么
替曲曼卿或者自己死去的那孩子做些什么
以缓解其心中无法止住的惭愧
或者 他想
他至少应该调查一下曲曼卿那名男朋友的身份
说不定他还可以以谈合作的方式
约上对方见一面
问一问他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他已全然忘了
自己并未掌握任任何有效的证据足以证明曲曼卿的现任男友就是杀害他的凶手
难得的阳光露了出来
符合着人们对他的期望
想象与描绘
是金色的
金色从长方形的浅棕色木窗处洒落
照的窗边的白色浴缸也亮了起来
像借着阳光而活过来的月光一般
是白色的
皎洁的
还有那铺在地面上以及墙面上的灰色大理石也活了过来
与方形洗手池上方天生带有的黄褐色纹路一起
变成了金黄色的
曹芝将自己的牙刷和杯子随手放回储物台的位置上
他望着镜子
目的并不是为了观察自己
不过是偶然一点站在玻璃镜上的阳光惹起了他的注意
那一点阳光只有手掌般大小
像在与曹芝打招呼一般晃动着
他看着一个人影出现了
人影出现在镜子里
以及镜子正对面的衣帽间里
他脱下了身上的灰色背心
露出壮实的肌肉线条和仿佛精心修剪过的黑色腋毛
嗯
有男人在镜子里呈现出一种不协调的存在
或者说
不协调的并非是男人
而是因为镜子所呈现出的翻转的影像
给曹芝造成了这样一种不协调的感受
这样的感受只存在于曹芝一个人身上
镜子里的男人是感受不到的
男人将换下的衣服随手的扔在一旁的一张椅子上
从装着玻璃块在木质衣柜里挑出了一件黑色棉质的短袖上衣
又从专门摆放装饰品的柜子选择了一条银色的英文字母项链
男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在偷偷的看着自己
他刚戴上项链
又走回了衣柜旁
从自己的衣柜中取出两件短袖上衣
随手挂到了整齐摆放着的女装的衣柜隔间里
男人忽然转过头望向浴室
此时的曹植已经快一步蹲了下来
躲在洗手池旁边的柜子后方
他知道他的父亲林依向来是不喜欢像这样被人长时间盯着看着
他靠着身后的灰色大理石
冰凉的触感在传递着
就好像那一阵冰凉的触感正在拉扯着他向后退去
退到一个阳光所照射做不到的位置
过了好一会儿
曹芝才站了起来
他发现出现在衣帽间里的人已经变成了他的母亲曹哥
曹芝便走了出去
他看着母亲
脸上露出些许烦闷的情绪
将衣柜里的两年男装短袖上衣拿了出来
重新放回了属于他们原本的位置
又将林依随手放在椅子上的背心拿了起来
准备扔向角落摆着的藤编脏衣楼
他看到曹植站在门口处
转身从专门存放曹植衣服的隔间里取出一套配好的浅红色垂性休闲纯棉夏装套装
说道
今天你就穿这套吧
一会儿吃完早饭
你就和你爸爸一起过去
那外公呢
小提琴下课之后
外公就会过去接你了
但是我和顾远说好了
今天要和他一起玩的
我知道
我已经和你外公说过了
他到时会直接带你去城东的
顾远
爸爸下午也会开车送顾远过去
晚上爸爸下班之后
你就跟他一起回来就好
说着
曹哥从椅子上拿起曹植的灰蓝色背包
我不要这个
我要背那个蝙蝠侠的
听着曹芝的话
曹哥只好将印着蝙蝠侠印花图案的黑色双肩背包从架子上取出有一次将曹芝的笔记本
铅笔盒以及打印好的小提琴琴谱装了进去
曹哥推着让曹芝走出衣帽间
说道
好了 好了
快出去和你爸爸一起吃早餐吧
这一天上午的小提琴课
曹植几乎没有听进去
他心里始终惦念着课程快些结束
就连他早已演奏习惯的欢乐颂曲目
如今在此奏响之际
也不免出现了意外的停顿
或者某一个音符随着他无法完全把控好的情绪一并飘了去
以至于外公曹林斌前来接他前往城东艺术区时
他始终沉默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仿佛只要他不说话
不张口
外公也就不会主动问起他今天上课的具体情况了
当然
他也不敢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来玩游戏的
至少在曹连斌面前
曹植是没有这样的胆量的
于他而言
外公曹连斌是整个家庭中最为严肃和沉默的一个存在
他的沉默却不能抹足他的存在
而恰好常常因为他的沉默带有一种不言而喻的力量
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尽管从小到大
他的外公很少苛责或者谩骂他
但他却由衷的对他感到害怕
他在他面前不敢大声喧闹
不敢提出过多的要求
就连流下眼泪时
他也是无法像其他同龄的小孩子一样
可以肆意放生的撒泼着
曹芝只有三岁大时
曾经有过一次因为买不到一个玩具而大声哭闹了十五分钟的经历
母亲和外婆都拿他没有办法
随时准备着向他表示妥协节
而父亲则向来是不敢过多的管束他的
尤其是在外公曹连斌在场的情况下
于是
外公也就成了唯一一个能够管束他的人
他才哭了十五分钟
刚刚超过不到一秒钟
外公就好像掐着秒表一样
直接将其抱了起来
关进一个密不透风的漆黑的空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