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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集
夜幕初临之时
薄若幽停在了魏家茶寺外
广安街是城东有名的富贵街
此间虽不比东市热闹
却一没那般嘈杂喧嚣
沿街的酒色茶楼皆高阔恢弘
常言此处一掷千金
寻常百姓根本不敢踏足
薄若优掀开车帘
望着茶寺门额
只见那里的华灯初上
灯火惶黄
出入之人皆是锦衣跪胄
仆从成群
而茶楼内重帘摇曳
十分私密
虽有丝竹之声绕梁
却又少见寻常茶渍的笑闹喧嚣
只在外面看
便给人金贵雅致之感
宋玉当日是否来过此处
冯烨为何没提及魏延用黄金膏之事
魏家和黄金高有无干系
宋玉被毒杀的缘由
到底是因为互不贪腐
还是亦有黄金膏的缘故
疑问纷杂
看似关联不大
却又多有牵绊
薄若攸一时理不清
而他并无衙门公差的身份
径直上去探问更是不妥
他沉吟片刻
还是打算将此念告知霍威楼
敲了敲车门
他令周良往武昭侯府去
马车沿着长街缓缓而动
阑山灯火映入车厢中
光怪陆离之色一隐的伯若优朝外看去
这一看
他忽然看到了茶寺对面有一家酒楼
飞檐之上招展的酒旗中
有一面上书了云州烧酒四字
薄若攸心底一动
莫名觉得云舟二字有些熟悉
仔细一想
薄若攸豁然想起
宋玉的足地不就是在云州
而在沁水县魏仓贪腐刚败露不久
宋玉便将妻儿送回了云州足地
他如此警醒
仿佛料到了自己危机四伏
那时候才不过二月末
薄若攸却忽然想到
二月末
黄金膏已经流入京城两多月了
只是还未闹出太多乱子
没有人发觉此物有毒
伯若攸心底微动
忽然抬手敲了敲车臂
梁叔
停下
周良将马车停在街边
伯若悠下马车
径直入了这名叫云间客的酒楼
他刚进门
一个跑堂小四便迎了上来
见他是独自一人带着仆从前来
小四有些诧异
姑娘可是要先等人
伯若攸摇头
不是
只我一人
此店内不知典雅
颇有意趣
薄若优选了一处靠窗雅间落座
小四便有些迟疑道
姑娘要用些什么
我们店内以云州酒为名
姑娘不要酒吧
我要你们的云舟烧酒
伯若优没有迟疑
又要了几样小菜
再令周良落座
他这些酒菜
几乎全是为了周良点的
周良抓了抓脑袋
听令坐了下来
等小司上菜品时
伯若优便问
我看你们店内卖的酒皆是云州来的
一颇多云州菜品
东家可是云州人
小厮笑着应
试让姑娘猜到了
我们东家正是云州人
不仅如此
我们店中伙计也颇多云州来的
小人便是
整个京城啊
也就咱们店中的云州韭菜最为地道
很多移居京城的老云州人
都是咱们店中的常客
姑娘林莫菲也是云州来的
云州在京城以北
烧酒最是鲜辣
菜品一多
咸香味重
算是极有特色
京城之中汇集四方来客
各种番菜馆子无数
这云州酒菜意算一致
薄若尤笑了笑
没答这话
他忽而觉得此番来得极对
他几乎能够预感到
宋玉一定来过这店中
你们店中来的皆是贵客
又多为云州人
那你可认得户部侍郎宋大人
他便是云州人士
这
小厮眼底微亮
姑娘认得宋大人
薄若幽笑着汗手
小厮便被打开了话头
宋大人的确为我们店中常客
因此来的多了
与我们掌柜的熟识
每次到了好久
总要往宋大人的府上送些去的
只不过好几日不见宋大人来了
想来是朝中事忙
如今朝中的诸位大人
从云州来的不算多
宋大人年纪轻轻便慰及四品
将来啊
便是封侯扮相也指日可待
这小厮一副于有容焉的模样
薄若忧心底不犹有些唏许
宋玉的确前途大好
若非此番被毒杀
望后六部堂官必定有他一席之地
他神色微正
宋大人已经几日不曾来了
不知上次来是何时
小思略迟疑
回身走到门口又叫来一人
先说薄若优与宋玉相识
而后将薄若优所问到处
那另外一人回想片刻
就是在七日之前吧
且那日宋大人身体不适
后来还闹了个笑话
这小思说的轻松
薄若优却一下坐直了身子
身体不适
那小厮笃定的点头
小人记得清楚
那日白日
也是小人当差进门之时
宋大人便有些身体不适的模样
且宋大人走时闹了个笑话
才令小人格外的印象深刻
什么笑话
小四不好意思的陪笑道
哼
也不是笑话
就是那日送大人忘了带钱了
要到韭菜之后
他虽然没怎么用
可临走结账之时发现钱袋未带
他到底是官身
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扯下了身上的玉佩给我们掌柜
十日之内再来之时赎回去
掌柜的本不敢要
可宋大人说一不二
掌柜的只好啊
将玉佩好生的收起
那玉佩的水头极好
一看便是宋大人的心爱之物
我们掌柜的还在盘算
说宋大人不会真的等到十日才来拿玉佩吧
伯若幽万没想到有此一解
他欲言又止
到底没说宋玉已经来不了了
他被人毒害之事
坊间所知甚少
他自没道理告诉这些伙计
他忙问道
那日他可是午时之后来的
在此留了多久
可曾见过友人
见伯若优神色紧张
且问的详细
这两人对视一眼
有些狐疑起来
伯若攸忙道
出了宋玉府邸之位
又笑道
你们放心
我与宋大人的夫人乃是之交
这般一言
这两个小厮还到伯若优是在替宋夫人问话
一时明白过来
那人便道
不是午后之时来的
我们店五时才开张
宋大人来的时候
我们开张已有一会儿了
只是店中没什么客人
应当是绅士前后吧
他是从对面的茶楼来的
来的时候啊
脸色不太好看
要了些喜欢吃的韭菜
可临了也未用一块
当日我们都觉得奇怪
直到他身体不适
他是独自一人
连随从都没带
在此坐的时间却有点久
太阳都快落山了
他才起身离开
是从对面茶楼来的
且面色不好看
太阳落山才离开
薄若攸心头狠跳一下
面色如何
不好看了
有些清白
腰身有些佝偻
似乎是杜福不适
也因此未碰酒
小四答完
薄若有忍不住转身看向了对面的茶楼
他心中浪涛汹涌
一时恨不得立刻去找霍威楼
可他按耐住了性子
除了这些
再没别的异常吗
两个小厮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道
那宋大人似乎有什么烦忧之事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个人在雅间之中有些发怔
那杯酒
离开之事
都是满的
小人还觉得古怪
不过宋大人乃是朝中大员有些烦恼也是寻常
那他独坐的模样
可像是在等人
不是
宋大人来时说便只有他一人
且只要了一套杯盏
不若有若有所思片刻
不再问别的
只令周良用膳
只是周良多年来在南边
有些受不住这酒的辛辣
便只用了饭菜
又将酒带回家去
薄若攸等候之时
又问了宋玉当日坐在何处
小厮指了指二楼
就坐在二楼
和你一样的位置
也是靠着车窗的
伯若幽拧眉
那日宋玉足足在店中坐了快一个时辰
可他身体不适
却为何不去就医
而他分明邀请了客人过府
却为何偏偏在这店中独自待了这般酒
想到宋玉那日坐在窗边
对着斟满了的酒盏反思着什么
伯若又不免觉出几分沉重和凄凉来
而他从对面茶楼而来
入此地便面色不妥
那便一定是在对面茶楼中的毒
只凭此二人证词
便可审问对面茶楼中人了
